2014年11月13日 星期四

比塞郎更重要的事

最近終於讀完了藍佩嘉老師的 跨國灰姑娘 ,說「終於」不是因為書深奧難讀,而是因為我明明記得曾經買過、讀過,但是在公司圖書館看到它,又覺得不借不行,所以來來回回借了三百次,利用生活中瑣碎的時間把它再讀完一次。

藍老師花費長時間的精力與心力,''進入''東南亞外籍移工的世界,(或說[共同生活]比[進入]更恰當),每一位移工都像他的姐妹,移工的故事與經歷可以娓娓道來;當然她也以微觀角度寫出了一個個台灣家庭的每個角色,我看到了某部份的我媽媽、我朋友,還有我自己。

這讓我想到長久以來自己關注的遊民/街友,如果有一天我能到社會所念書,這一定是我要研究的社會現象。(怎麼好像是候選人講的話:「如果有一天我選上台北市長,我一定要把所有的市府財產證券化....去屎吧你...)

在藍老師的書中,他寫出每位移工面對的各種歧視、遇到的困境、遭欲的難題,也寫出雇主說/與沒說的話,分析背後的意義。雖然看來理所當然,但可貴的是藍老師並沒有下任何價值判斷,也沒有站在任何一方替誰說話,在結論中,她再回到結構面提出移工政策的問題與執行上應該修正的地方,完成了社會學學者的工作。

這本書2003年出版,很想知道對移工政策有什麼樣的改進與協助,有空再去找資料來看看。

回到我自己,在大誌當志工也快一年了,每次跟來補書的販售員哈拉,總是會問自己,我能再多做什麼?看著一個個缺牙的臉龐、不便於行的腳、歷盡風霜的眼神...我學的新聞、影音技巧,只不過能「販賣」這一個個殘缺人生的故事,就算是拍成了「偉大的紀錄片」,對一個個站在街頭露宿的身影又能有什麼幫助?

昨天結束志工後,跟來批書的某位販售員一路聊到上捷運。說是「聊」不如說我在「聽」,因為一路上都在聽她說話,她就像剝洋蔥一樣講自己的故事,原來我們只差一歲,我已有房有兒,她卻孑然一身。

走到忠孝新生站入口,是一大串的樓梯,她原本要把整箱書扛起來跟我走樓梯下去,我趕緊說我陪你走到2號吧,你不是說那有電梯?她很開心地繼續跟我聊,就像要把一整天、一整個月的話都說完一樣。

我很高興我這個急性子,沒有趕那幾分鐘的時間、沒有跟她說「我要先走囉」,而是靜靜的聽完,直到她看來是心滿意足送我進車廂的那一刻,微笑地跟她說掰掰,希望她有個美好的傍晚,希望她生意興隆。(寫到這我居然眼睛濕了,我想大概是因為,我能了解,她寂寞程度的百分之一吧)

藍老師的這本書,給我很大的啟發。或許有一天,我也能做這樣的研究與工作,不只是「傳播」故事、「販賣」故事,而是真的為那一張張臉龐作一點點小小的事情。

好吧,有了這些更重要的事情,那些塞郎跟塞事都不算什麼啦!